总闲在家里对于健康实在无益。虽知道离开了便要怀念的道理,当前却还是觉得J城里处处熟悉,熟悉以至于烦闷了。
说J城烦闷是不公正的;J城屋脊上的琉璃兽,小胡同里的晾衣绳、葫芦、八哥,古刹里的香炉和铜铃是别处难寻的。只怪自己不知满足。
今天路过西三条的鲁迅故居,却又勾起过去诸多回忆。重读先生笔下许多,不但不觉得沉闷,反倒像月光透过云雾,更明晰;穿过胸膛,只有地狱水更清冷,地狱火更炙热,其浩浩汤汤如同瀑布,令我大欢喜。
可是又觉得很犹豫了。那些文章在今天还让我这样触动,是做什么呢。我是那种还没呐喊就彷徨了的人,没什么用处,更没什么好处。世界不要再滋长纵容我们心里那闭着眼睛就能吞噬一切的兽!
无论如何,抄来几句,谨表敬意。
“人感到寂寞时,会创作;一感到干净时,即无创作,他已经一无所爱。创作总根于爱。杨朱无书。创作虽说抒写自己的心,但总愿意有人看。创作是有社会性的。但有时只要有一个人看便满足:好友,爱人。人往往憎和尚,憎尼姑,憎回教徒,憎耶教徒,而不憎道士。” 《而已集》
“我这三四年来,怎样地为学生,为青年拼命,并无一点坏心思,只要可给与的便给与。然而男的呢,他们互相嫉妒,争起来了,一方面不满足,就想打杀我,…我蔑视他们了。我有时自己惭愧,怕不配爱那一个人;但看他们的言行思想,便觉得我也并不算坏人,我可以爱。” 《两地书》
“希望,希望,用这希望的盾,抗拒那空虚中的暗夜的袭来,虽然盾后面也依然是空虚中的暗夜。”《野草集》
2024年7月28日,红楼公共藏书馆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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